赤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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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深夜60分】在客厅里的钢琴上

  @楼诚深夜60分  <双人床>

 
  
 
现代的赵启平误闯明公馆,睡梦中与上世纪苦等阿诚的明楼相见的故事。 


明公馆的地理位置从平地变成山上了0v0

 
 
 
 食用愉快~~

 
 

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在客厅里的钢琴上

 
 
 
 
 

  电闪雷鸣的神夜里,赵启平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走着。浑身被大雨浇得精湿,手电筒又受潮了,此时他只能借着闪电短暂的光亮往半山腰那处古宅走,希望能找到个歇脚的地方让他熬过这个晚上。


  终于跋涉到这栋房子前。他用身体撞开了大门,脚步散乱地走上二楼,在他终于推开一个卧室模样的房间后,就像突然被抽走了浑身的劲儿一样躺倒在床上。疲劳感潮水一般涌来,他大口喘气,四肢变得麻木,转眼间就沉沉睡过去……


 ……

 

  他拥着柔软的被子醒来。陷在顺滑的床垫里,赵启平一瞬间竟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是睡着还是醒了。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双人床上,盖的是真丝绣花羽绒被,雕花的床头柜上,垂着水晶装饰的台灯散发着柔软的橙色光芒。耳边隐约传来老式收音机的声音,他半坐起身向床头的窗外瞥去,外面仍是黑漆漆的雨夜。

 

  门口传来细长的吱呀一声,一个手持托盘的男人走了进来。

 

  男人穿一身复古的三件套,身姿高挑。“睡好了就快过来吃吧。这鸽子汤要是凉了,可就不好喝了。”他把托盘放到书桌上,坐进桌子另一侧的沙发上有滋有味地吸了一口自己那份汤。

 

  赵启平打量面前的男人,猜想他大概是这栋房子的主人。便下了床赤脚走过去,试探着问:“是您收留我的吗?”

 

  他的问话被无视了,男人只顾看着他的脚,英挺的眉眼皱起来。“这么大的人还光着脚乱跑,成什么样子。”他四下环顾了一下,见没有多余的鞋,便把自己脚上这双脱了,放到赵启平面前。“你刚睡醒,受不了凉。先穿上大哥这双。”

 

  赵启平忙把那双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皮鞋推回去,对头一次见面就这么热情的人他还是有些吃不消。“哎,使不得使不得,这鞋还是您自己穿吧,我身子好着呢。”

 

  “你啊你,竟然学会和大哥客气了。”男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他一点,穿回鞋继续吃他的晚饭。

 

  看着男人美滋滋地喝着汤,赵启平心里直打鼓:太诡异了。这人说话这么熟络,还一口一句大哥大哥的,不是把自己和什么人搞混了就是他精神不太正常。“谢谢您收留我。我就住一晚,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走,不给您添麻烦。”事实上要不是雷雨天,他巴不得现在就走。

 

  不成想男人拿汤匙的手又停下了,一双鹰眼直盯赵启平。

 

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

  “我说我明天就走——”

 

  男人突然一跃而起。

 

  “你再说一遍试试!“他抓起赵启平的领子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,双眼赤红。”这是你家!你那么多年没回家了,这次还要到哪去?!”

 

  赵启平以为他会揍自己,但男人的脸上分明透着恐惧与哀伤。他似有万般的愁思和不舍,痛苦流淌在他的双眸里。赵启平瞧着瞧着,倒也不怕了。他此刻已经断定这个男人有着很严重的精神障碍。为了不恶化事态,赵启平装作顺从地道歉,从男人的禁锢中解放出来。

 
 
 

  两个人尴尬地坐回书桌前,冷静了半晌,男人出了声。

 

  “你走之后,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人了。”

 

  “这房子太大,人都散了,显得空空荡荡的。没事的时候我常在小客厅坐坐,回忆回忆你画画的样子,也算有点念想。”

 

  男人的声音很平静。

 

  “不过也好,这样一来,我就终于能把有你的全家福摆到外头,而不是只藏在自己房间里了。”

 

  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,口气就像在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。赵启平与他对视,他的眼睛里就像容纳了整片星夜,正向他闪烁着,璀璨不可方物。

 

  “就摆在客厅里的钢琴上,你喜欢么?”男人柔声问,口气虔诚的就像一个晚了太久的求婚。他拉过赵启平的手,像在确认一般反复摩挲,然后紧紧握住。

 

  在法国,在苏联,在上海……如果可以再来一遍,我定要向你单膝跪地,为自己争得一个机会。

 

 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永远地坐在你曾工作过的书桌前等待。

 

  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。他像用尽了人生最后一口气一般长叹一声,将脸埋进赵启平手掌里,声音颤抖。

 
 
 

  “你终于回来了……阿诚。”


 
 
 

  赵启平呆呆地望着这个低声哭泣的男人,心中一阵酸涩。他当然不是那个阿诚。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。他的双手噙满了男人滚烫的泪水,每一滴都像在控诉他是个骗子,烧灼着让他痛苦难耐。他不敢看男人信徒一样虔诚的眼睛,只觉得自己不能欺骗这个爱的极深的人。

 

  “这位先生,我觉得您是不是搞错了。”赵启平努力保持声音的决绝。“我不是阿诚。”

 

  男人缓缓抬起头,脸上写满错愕。

 

  “你说什么?”他磕磕巴巴地问。“你说你……你说你不是阿诚?”

 

  “我不是。”赵启平觉得自己在亲手将面前人破损的心撕碎。

 

  “可是你的样子分明是阿诚……如果你不是阿诚,你又怎么会回明公馆?”

 

  “我是爬山遇到雷暴进您家躲雨的,就是个偶然。“他犹豫了一下。”我不知道谁是阿诚……也不认识您。”

 

  当听到“不认识您”时,剧烈的头痛与眩晕向男人袭来。他单手捂住脸摸索着要坐下,赵启平忙上前扶他,被他礼貌地挡开。

 

  “没关系,我自己可以,自己可以……”他声音虚弱。刚才那个情意绵绵的大哥仿佛一瞬间成了陌路。

 

  “所以,阿诚还是没有回来。”他阖着眼,喃喃低语。

 

  赵启平看着面前的人。他突然觉得自己离这个男人特别远,远到不及阿诚的万分之一。他明白,刚才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炙热的深情都不是给自己的,这个男人真正愿意以心交心的对象只有他的阿诚一人。

 

  他看着男人摇晃着起身离开房间,门扉在自己面前慢慢关上。

 
 
 

  赵启平再次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。

 

  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,空空荡荡。没有雕花的床头柜,也没有垂着水晶装饰的台灯,更没有真丝绣花羽绒被。他躺在只剩破床板的双人床上,仍旧穿着昨晚撞进来时穿的那身湿嗒嗒的登山服,现在已经干了黏在身上。

 

  邪了门了……他心里念叨着,起身下楼寻昨晚那人,却在清晨的阳光中看到了一片破败的景象。

 

  天花板结满了蜘蛛网,墙纸剥落卷曲碎成一片片挂在墙上。窗外树林里响起鸟儿婉转的叫声,一缕缕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框,照亮空气中缓缓飞舞的尘埃,洒进一楼大厅破碎的木地板上。

 

  赵启平愣在大厅中央。他恍惚着走到积了厚厚一层土的钢琴旁,慢慢翻开倒扣在上面的相框。

 

  照片里是一家四口。身着正装的大哥站在后排,神态尊严而权威。他身边那位与自己神似的青年正微笑着,却也是目光炯炯,气宇轩昂。

 

  在战火纷飞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,有这样一对义兄弟,他们在国家与大义面前,抛弃了儿女私情,在战争中将背后互相托付于对方。


 
 

赵启平终究难忍鼻腔的酸痛。他慢慢蹲下,在一片光明与破败中将脸深深埋进手掌中。
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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